罗马帝国广场照明改造工程

点评嘉宾

何斌中铁合肥建筑市政工程设计研究院照明分院院长

沈葳浙江城建园林设计院有限公司光环境所所长

丁建设西安同观照明科技有限公司设计总监

项目信息

项目名称：罗马帝国广场照明改造工程

照明设计：Vittorio Storaro(意大利)，Francesca Storaro(意大利)

灯具供应商：ERCO

项目位置：意大利罗马

项目面积：2,000平方米

完工时间：2015年4月

摄影：Blickle(德国)

项目概况

2015年4月21日，罗马帝国广场的照明改造工程正式公开对公众展示，这一天也是罗马建城2768周年生日。该项目是由著名电影摄影师、奥斯卡最佳摄影奖得主Vittorio Storaro与他的女儿，意大利灯光设计师Francesca Storaro共同完成，由ERCO欧科提供照明工具。

罗马古代的帝国广场是意大利首都一个著名的考古遗址，是“永恒之城”中最珍贵的文物，有着丰富的文物宝藏，代表着过去的荣耀和这个古老城市的辉煌。整个项目包括古罗马三任帝王奥古斯都、涅尔瓦、图拉真分别建立的一共三座广场。三个广场形态各异——奥古斯都广场呈径向分布，涅尔瓦广场是轴向的，图拉真广场则是离心式的。灯光设计旨在遵循并突出它们各自的特色，用3,000K的暖白光照亮建筑的细节部分，其他区域则采用4,000K的自然白光作为物体和背景的对比。三个广场的照明重点也各有不同，比如，奥古斯都广场的暖白光重点打在马尔斯神庙上，涅尔瓦广场的焦点集中在密涅瓦庙的廊柱和基座结构上，而图拉真凯旋柱和乌尔比亚巴西利卡(Basilica Ulpia)则是图拉真广场的重点照明对象。

对于太阳的崇仰（神性）和对和平安定的追求（人性）是三代帝国不变的主旋律，为了达到二者的平衡，设计师在每个广场的中心周围布置了类似月光的场景氛围，象征着月亮与太阳、人性与神性的和谐共生。

此次照明改造引入了新的技术概念和照明设计，设计师的照明理念是“用光来讲述故事”。出于可持续发展投资的考虑，该项目选用了最新和最节能的LED灯具。灯具要求拥有灵活而准确的光分布，结合可更换的透镜，在大范围的光分布下也能区分不同的区域和场景，实现叙事性照明项目的高标准要求。

编者按

拥有两千七百多年历史的罗马被誉为全球最大的“露天历史博物馆”，大量珍贵的建筑遗址代表了古罗马艺术的最高成就，比如声名遐迩的古罗马斗兽场。

最开始的罗马建筑艺术来源于希腊，旨在为神庙增色的希腊建筑技艺被更注重实用和现实享乐的罗马人应用在为人服务的大型公共建筑上，包括宏伟的竞技场、规模浩大的道路、水道、广场、公共浴室……这些在历史洪流中留存下来的古建筑遗址，已然与现代城市融为一体。对于本地人民来说，它们既是高大上的城市地标，也是可以触及的生活日常。既然要与现代生活同步，那么黑夜里，它们应该怎样呈现？怎样保护？

关键词：电影画面frames

编辑：罗马帝国广场照明改造工程给您的感觉如何？哪个地方最让您印象深刻？

何斌：非常干净的画面和电影画面般的情景，每一幅场景都有美轮美奂的画面。奥古斯都广场在这方面尤为突出，仿佛将我们带入奥古斯都时代的空间里。

沈葳：整个广场给人感觉比较素雅，光色舒适宜人，强弱主次分明。印象较深刻的是图拉真的凯旋柱，现场比较震撼。

丁建设：罗马帝国广场照明改造工程给人感觉还是很震撼的，通过灯光能够体会到设计师的“用光来讲述故事”的照明设计理念，能够感受到罗马帝国三代帝王曾经的辉煌，神庙的庄严伟大。印象最深刻的是图拉真广场的凯旋柱，灯光完美地将一幅幅画卷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编辑：一般而言，古建筑、历史遗址等一类建筑的照明手法主要有哪些？该案例主要运用了哪些手法？

何斌：对于古建筑/历史遗址等建筑，最基本和最重要的照明手法就是泛光，适当配合局部照明进行点缀，控制好整体和局部之间的亮度关系和色彩关系是项目是否成功的重要技术保障。这个项目的成功也离不开这个手法。

沈葳：古建筑、历史遗址的照明设计以保护为切入点，照明手法比较有局限性，主要有整体泛光、局部投光等手段。该案例采用的也是这两种形式。

丁建设：古建筑类照明手法和普通建筑照明手法基本没有区别，关键看照明的载体；国内的秦汉时期建筑和明清时期建筑之间就有很大的差异性，宗教、皇家和民居的建筑风格又有很大的差异性。常用的照明手法都是：泛光、投光、内透光、剪影、层叠、外投光以及建筑一体式等几种方式结合。罗马帝国广场照明改造工程主要运用的是泛光照明、投光照明和地面打光的方法。

关键词：保护conservation

编辑：为了达到保护的效果，此类项目在照明设计、灯具选择、灯具安装方式等方面有什么特殊要求？该案例在灯具运用上有什么特色？

何斌：这个项目在这几个方面做了充分的考虑和精心的设计，首先在照明设计方面，通过亮度和色温的搭配，体现空间的层次和建筑材质/色彩的多样性。在灯具选择方面采用的LED灯具为项目的可靠性和运营成本的降低提供了基础条件。在灯具配光方面，我想ERCO方面一定提供了大量的支持，其中我想也离不开仔细复杂的试灯环节。安装方面不仅要考虑对文物的保护因素，同时这个项目在防眩光方面做得非常好，基本上回避了眩光对视觉的影响，使得画面非常干净。因为现场我没去过，这仅仅从照片得到的感受。

沈葳：因为是文物，所以在照明的设计上要突出文物建筑的历史感和沧桑感，在灯具的选择上尽量选择体积小，光效高的灯具；灯具安装要隐蔽，方式要方便，以不破坏文物为前提，做到不突兀，与环境相融。

丁建设：古建筑照明项目在照明设计时要以历史遗迹的保护为第一位；灯具选择、灯具安装方式不能破坏建筑为目标，同时还要考虑到灯光对历史遗迹的老化问题、电气的防火问题等等。

该案例运用的是世界顶级品牌ERCO的灯具，光源采用LED灯具。ERCO的灯具以控光精准而著称，最合理的控光才能达到最佳的照明效果，同时还能够抑制眩光、减少光污染。

编辑：谈到保护，在灯光设计过程中，建筑类文物与博物馆文物的保护重点和保护措施有什么不同之处？

何斌：建筑类文物首要是对结构的保护，博物馆文物主要是考虑光对材质和色彩的损坏，比如红外光对纸质/绢质/棉质/木质等材质的炭化影响，紫外光对文物的色彩的损伤。但对于建筑类的文物有时也要考虑这些问题，只是控制的程度不一样罢了。

沈葳：博物馆文物需要照明的衬托，但许多文物会产生光损问题，这在照明设计的时候，更要注意灯具产生的照度、年曝光量、灯具的紫外线含量等技术指标，在选择上要精益求精。相对而言，建筑类的文物由于体量大，都在户外，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但光损的问题是同样存在的。

丁建设：建筑类文物和博物馆文物的保护重点和保护措施有很大的不同，一个为室外历史遗迹一个为室内重点保护文物；建筑类文物照明设计要考虑的是对文物本身的破坏以及紫外线老化的问题为主；博物馆文物照明设计就要复杂的多，不仅要考虑照明灯具的老化现象，同时还要考虑到温度的变化、湿度变化等相关环境变化对文物的影响。

关键词：内涵connotation

编辑：这类历史遗址的灯光设计项目在国内好像并不多，反而其他古建筑类比较多，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何斌：历史遗迹更讲究整体性的关系，最重要的要考虑场景营造，更需还原历史的画面和故事的情节，要像做一个舞台剧或电影画面，这也是这个项目选择一个电影摄影大师做设计的英明之处。

古建筑的照明设计除了在艺术性方面要做到还原和创新以外，主要要考虑文物的保护/供电等诸方面的技术问题。

沈葳：其实既然是古建筑，说明年代比较久远，就是历史遗址。在照明设计上要突出建筑的形体，强调建筑的结构，表达建筑的意象。而中国的古建筑较多是仿古建筑，不是真正的历史遗迹，这就为照明设计师提供了更多的发挥空间。

丁建设：这和中国古代建筑的结构构造有很大关系，因为我国古代建筑多以木结构为主，基础多以夯土外加石材保护。因此历史遗址多以基台土墩为主，照明灯光无法表现效果；照明设计项目多以古建筑为主。

编辑：在古建筑灯光设计上，中国设计师的设计理念、处理方式与国外设计师有什么不同？

何斌：我到觉得没什么不同，大体上大家遵守的原则和运用的手法基本相同，要说不同的话，主要是项目的属性/结构/材质不太一样，其次中国的设计师在技术上不够严谨，再次没有太多的设计费和设计周期给到中国设计师，让中国设计师缺少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去思考和研究。能用上像ERCO这样的专业灯具更是大家的奢望。

沈葳：因为地域文化的差异，在古建筑的照明设计上，也有不同的侧重点，中国设计师比较追求细部，对意境的把握比较看重，追求的是一种天然之趣，讲究“自然”的文化和风格，体现一种“天人合一”的东方文化精髓。而国外的设计师追求的是自由的、发散的、理性的、严谨的思维方式。但我觉得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无论是自由式、古典式，还是现代抽象式，在设计时都要表达古建筑深层的内涵。

丁建设：随着LED时代的发展，中国照明设计师和国外照明设计是的差距越来越小。设计理念的不同主要表现在历史文化上，中国古代建筑方式和国外建筑方式有很大的不同，照明处理方式上也有很大的区别。国内古建筑多木结构，以灵秀为主、富有东方禅意；国外古建筑多以石材、雕刻为主，艺术表现较丰富。

关键词：起承转合transition

编辑：作为景点和地标，古建或历史遗址的灯光设计应该怎样处理建筑与周边环境的关系？该案例是怎样表现的？

何斌：作为景点和地标，古建和历史遗址作为城市文化的代表，要受到所有人重视和尊重，如何尊重？那就是为它点亮上色。这绝不是一个设计师能够决定的。这个项目我没去过现场，不知道是否受到当地人和政府的重视，如果是的话，我想每个设计师都知道怎么办。

沈葳：作为景点和地标，在照明设计的时候，要与周边的建筑和环境相协调，就如同写作，有一个“起承转合”的过程，才不显得突兀。在本项目中，也是有这样一个过程，周边的建筑先用泛光，淡淡地洗出其斑驳的历史感，断柱残垣，再加以投光灯加以强调，产生严谨的、紧凑的空间秩序，也因视点位置的变化，来产生时间的推移，总体上还是比较符合这个项目的特点的。

丁建设：每个项目都要考虑照明主体以及周边环境，古建或历史遗址的灯光设计也一样，都需要重点突出主体。罗马帝国广场照明改造工程主要采用的是光色和亮度来区分主体和周边环境，奥古斯都广场的马尔斯神庙、涅尔瓦广场的密涅瓦庙廊柱以及图拉真光彩的凯旋柱都是采用3,000K的暖白光来突出照明主体；周边环境采用4,000K色温的白光来烘托主体，同时亮度也比主体低了一个档次。

关键词：跨界transboundary

编辑：该案例的其中一位设计师是著名的电影摄影师，您怎样看待这种跨界的合作？您自己在设计过程中是否也会借鉴和引入其他领域的某些元素？

何斌：跨界只是形式上的不同或者说是技术上的区别，设计的好坏主要是修养和境界，未来的项目不能用跨界这么狭隘地定义，应该是多学科的集成，只是看谁来支持。其实艺术和技术甚至所有的学科最终归于一体，凝结成的是哲学、是精神？值得想象。

沈葳：所谓的跨界，源自英文的“Crossover”。我觉得不同行业的跨界合作很好啊，未来是一个崭新的新世界，互联网时代被称为第五次信息技术革命，全新的起点，全新的开始，全新的设计思路，来设计创造出不同凡响的产品体验。特别是时尚品牌的跨界设计有很多成功的案例，让我们知道不能以原有的行业惯例，已有的知识去看待问题、解决问题，它所凸显的是设计的融创精神。所以我自己在大的项目的设计过程中，比如南京老门东历史街区，就邀请了相关的艺术家来加入，借鉴和引入了声光电等设计手段，也算是一种小小的跨界设计吧！

丁建设：首先这是一个很成功的跨界合作案例，其实每一个好的项目都需要很多人、很多相关专业的设计师来配合，没有任何一个设计师是全能的、完美的。基本上每个好的设计师都有一定的摄影水平，甚至是超高的摄影水平；设计师要有善于发现、捕捉焦点的眼睛，去对待每一个项目、每一个作品。

关键词：互动interaction

编辑：请您分别站在体验者和设计者的角度评析这个案例，并谈谈您心中理想的古建/遗址类照明项目是怎样的。您印象中有哪个类似的项目达到了您的理想标准？

何斌：我觉得这个项目没有充分体现出电影摄影师的创造力，如果让张艺谋老师做的话会更好，只不过在技术上得找些照明设计师配合。没有碰到理想的项目，心中的理想等有机会自己去实现吧。

沈葳：从体验者的角度看这个案例，色温和亮度宜人，给人以舒适的光环境，就是好的景观照明设计。但从设计者的角度看，需要考虑的更多，不单单是色温、光强等物理指标，更要考虑业主的资金投入、运营的资金成本，以及设计作品本身所传达出的主题意象。

丁建设：罗马帝国广场照明改造是完美的，作为体验者也好、设计者也罢，都能够感受到罗马帝国曾经的辉煌。神庙的庄严，高大宏伟的图拉真凯旋柱，仿佛灯光会说话，在述说着古罗马沧桑的历史，以及几位古罗马大帝的辉煌过往。

编辑：该案例的设计手法有哪些值得学习的地方？哪些不足？如果由您来处理这个案例，在灯光方面您会有什么想法和创意？

何斌：手法没什么学习的，大家都会这么做，不足的方面，个人认为在整体和局部的亮度和色彩关系方面还可以调整得更好。可以利用更多的先进技术，把互动融入该项目。

沈葳：值得借鉴的地方很多，比如在设计时尊重自然，灯具比较隐蔽，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也完全符合中国的哲学美学观念提出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不足之处就是视觉缺少冲击力，比较平淡。如果我来处理这个案例，我会在常规的照明模式下，利用节假日，来尝试一些跨界设计元素，让这里拥有色彩和情绪，让游客在夜晚与这里诗意相遇。

丁建设：罗马帝国广场照明改造堪称完美，色温选择、亮度的对比、最佳的照明手法配合顶级的照明灯具产品，非常成功的一个跨界合作项目，摄影师Vittorio Storaro很好地抓住每一个视角、每一个节点。